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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F4-EP1：黑桃国王（21）

    【美国绝不会变成EU，在我们这一代绝不会。】——伯纳德·“巴德”·卡马乔，2011年。

    ……

    “我就真不应该对这些人的危机意识抱有哪怕最低限度的期待。怪不得这几次的越境侦察行动没有被发现，原来他们平时连雷达都不开。”马尔科姆·格兰杰刚回到空军基地内就对在他想方设法外出执行任务期间一般会留守的吉尔斯抱怨开了，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UN维和部队空军官兵尤其是驻日美军将士们的不满，“看看吧，吉尔斯爵士。这像话吗？空军的军人，却要关闭雷达、让自己的战友像瞎子一样进攻和防守。照这样的作风，等俄国人打来，能挡得住吗？”

    “你也是他们渎职行为的受益人之一嘛，别再责备他们了。”刚结束了又一场模拟作战训练的吉尔斯安慰老格兰杰说，那些被长期禁锢在日本的老兵们对现状的不满已经与日俱增，指望这些人尽职尽责是不切实际的。“而且……俄国人的行动，毕竟有迹可循，我们基本能猜到他们会从什么方向出现。之前那几架被我们驱逐的俄军飞机，其行动模式也和我们的预想差不多。”说到这里，吉尔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从后方的训练中心三五成群地走出的英军飞行员们，他不希望自己部下也被困在日本5年的老兵一样天天议论着早日回家。“真正难办的，是那些天启病毒变异生物。我们不知道它们会在哪里、以什么方式出现，也不知道它们会具备什么特征。一切对敌的情报工作，可谓毫无进展。”

    毫无进展，这也是对吉尔斯近期工作状况最恰如其分的形容。吉尔斯·普莱斯并不愿意无所事事地留在基地内进行高度重复的模拟训练，他因而羡慕总是能够得到更多任务并借此机会探索日本各地的老格兰杰。疏散关东地区北部难民的行动顺利结束后，吉尔斯一度以为自己将要时来运转、得以变得和老格兰杰一样忙碌，但关东地区（准确地说，是GHQ手中残存的东京地区）的局势在那之后就再度陷入了停滞，而GHQ高层和UN维和部队的指挥官们也理所应当地青睐办起事来得心应手的驻日美军。

    就这样，吉尔斯又一次与探索日本各地的机会失之交臂。如果GHQ始终不愿让UN维和部队中的英军得到崭露头角的机会，那么直接去东京找麦克尼尔等人、以东京市区内的防疫工作为重也不失为务实之举，但茎道修一郎在东京受难民冲击后又陆续制定了多条更加严格的防疫规定以限制人员流动。计划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粉碎的吉尔斯也只好安于现状地说服自己满足于基地内的生活，他至少不必像东京地区的日本人那样每天都受到饥饿的威胁。

    事实上，吉尔斯不认为老格兰杰能很快地在对日本各地的调查中取得足够的进展。有些线索需要调查人员抵达地面才能搜集，仅能从高空掠过相应地区的老格兰杰显然没有这么做的机会。此外，对脱离GHQ管控的【无人区】现状进行全面调查和分析需要许多机构和专业人士的协助，任何脱离老格兰杰职务本分的求助都有可能引来GHQ高层的关注。但是，心安理得地以为老格兰杰也只能坐等下一次危机爆发的吉尔斯却在6月初的这天从对方口中得知，在天西机械公司的协助下，老格兰杰和天西贤治已经能够部分程度上预测天启病毒变异生物的动向。

    “真不可思议。这是你们靠着手头的资源独自完成的吗？”

    “是……也不是。”把吉尔斯带到了吸烟室的老格兰杰忐忑不安地承认，罗根和天西贤治在启动调查的过程中劫持了不止一颗气象卫星，受害的其他机构还包括东京地区的气象台，“我们那天在关东地区北部看到的，并不是幻觉。这些天启病毒变异生物，有可能真的是凭空出现的。”

    听说天西贤治也在调查中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吉尔斯不禁有些气馁，但他旋即就摆脱了其他情绪的纠缠。还是老格兰杰等人的调查结果更重要一些，有了这些突破性进展，团队或许就不会在下次对付变异生物时无可奈何地撤退。

    自从意识在这个平行世界苏醒以来，团队中的几乎每一个成员都好奇钢皮病患者死后化为的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天启病毒结晶最终的去向。知名的天启病毒研究专家一般认为，由于天启病毒在许多方面并没有区别于传统病毒的特征，因而天启病毒结晶在宿主死亡后将无法稳定存在并会不可避免地持续分解直到只剩下保存着天启病毒核心遗传物质的最小单元。随后，支持这一观点的合众国学者在实验室条件下冒着生命危险对钢皮病患者死亡后遗体分解的过程进行了详细的追踪观察，所取得的结果与这一假说相符，远在日本的茎道修一郎也在成果发表后第一时间予以肯定。

    然而，虽说世界各国、各企业和科研机构对天启病毒展开研究的历史普遍短则5年、长则12年，仍有许多伴随着天启病毒的未解之谜是现存的理论学说难以解释的。例如，UN维和部队官兵经常在钢皮病疫情大爆发、钢皮病患者集体狂暴化期间饱受通讯中断困扰，把这一现象归咎于太阳活动或无处不在的天启病毒邪教信徒并不足以说服每次都要付出惨重代价的维和部队将士们。

    “天西一直怀疑国际学术界目前公认的结论是错误的，或者说它不符合日本的情况。”手持平板电脑的老格兰杰先给吉尔斯展示了几张他在飞行过程中利用私自安装的检测仪读取大气中天启病毒结晶浓度变化趋势的统计图，“他在我们来日本之前，也考虑过物色人手帮助他完成这些必要的调查工作……但那些人要么能力不够，要么信誉可疑。”

    看到老格兰杰出示内容的吉尔斯内心的疑惑有增无减，这些所谓的突破还不足以把笼罩在日本上空的神秘面纱完全撕碎。“大气中存在大量的微小天启病毒结晶……这么简单的事，那些专家们只要随便做一次调查就能查明白，可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支持你们这些检测结果的假说。”

    “很有可能是因为日本境内高度变异的天启病毒与外界的同类不太一样，而众所周知，日本的天启病毒研究工作实际上被特定机构垄断了。”老格兰杰没有直接说出源质基因公司的名字，但茎道修一郎的可疑程度在他和吉尔斯心中又提升了一级，“多次在遍布天启病毒结晶的大气和云层中飞行、搜集到那些必要的数据之后，接下来要做的事就简单多了。天西利用我搜集的这些数据，设计了一整套用来根据常规气象观测结果里微小的异常现象分析天启病毒结晶浓度的计算方法，然后再由他和罗根合作获取到第一手观测数据。”他的手飞快地划过平板电脑的屏幕，一张又一张图像甚至还没来得及给吉尔斯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就已经飞走了。终于，老格兰杰的右手在一张以日本地图为底图的云图上停住了。“我们把它叫……天启病毒云图，暂时如此。你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们根据撤离行动前夕的气象观测数据计算出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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